
老祖传奇【第1部 架空】
编剧:阮镇
第34集
1、瓦苑瓦氏客堂,日,内
夫人们跪在供桌前虔诚的祷告。
蒙照源: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?
夫人们见蒙照源回来了,就起身把他围住了。
瓦是男:诏主两个多月都没有回府了,我们姐妹商量,为了诏主的眼睛早日康复,我们就设了这个供桌,每天三次在这里祷告。
蒙照源:不管有用无用,你们这样的热心肠我非常的感谢。今天就不用祷告了,我们在一起吃饭吧。
蒙照源举起酒碗:今天我们又在一起会餐了。你们知道为什么吗?
火苗:我知道,诏主心情好,才会聚集我们在一起吃饭。
别的夫人只笑不说话。
蒙照源:对,是我的心情好。那你们猜猜,我为什么心情好?
火苗:我知道,诏主又碰上了一个俏娇娘了。
夫人们都站着,举着酒碗,看着蒙照源微笑,不说话。
蒙照源:不对。哦,顺便告诉你们,我快到五十岁了,我有你们就足够了。不会再碰到什么俏娇娘了。来来来,先干一碗,我再告诉你们。
夫人们都干了。
蒙照源:都坐下吧。你们吃菜,边吃边听我说。这几天,我尽碰到好事。特别好的事,是我到洱尾寨看望在洱尾寨安家落户的灾民。你们可以到洱尾寨去看一看。现在,完全看不见当初灾民的样子了。这些年来,凭着他们的双手,年年五谷丰登,家家都盖起了新房子。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,那日子一天比一天好,过得有滋有味的。你们说,我看了,心情不畅快吗?
瓦是男起身举起了酒碗:诏主这么一说,让我想起了当时灾民们那走投无路的惨状。现在,他们日子好过了,我为他们高兴,也替他们感谢诏主的慈悲心肠。来,姐妹们,敬诏主一碗。
夫人们起身向蒙照源敬酒:诏主请。
蒙照源干了:夫人们,你们除了带公子、公主、刺绣、养花之外,要到田间走走,看看农夫们辛苦种出来的庄稼,跟农夫们说说话。整天困在诏主府内,也是很无聊啊。你们要常出来走走看看,我说的对不对啊?
火苗:诏主,你说得太对了。我们姐妹还到课堂听郑师傅讲课呢。懂得了不少的道理,也理解了诏主为什么这般奔忙。
夫人们就这个话题,叽叽喳喳说开了。
蒙照源闭起眼睛,细心地分辨夫人们的嗓音。这句话是谁说的,这是谁的笑声。谁又咳了一声,谁跟谁争论了起来。他在欣赏着人世间最温情的声音,他陶醉了。
2、野外,日,外
蒙照源带着瓦是男和火苗到野外。
瓦是男指着路旁的垂柳和槐树:妹妹,这垂柳和槐树,就是我们当年从长安带回来的树种,培育起来的,你看现在都长得这么高了。
火苗:我的运气不好,要是早些知道诏主就好了,我就能到长安开开眼了。
瓦是男:妹妹你看,那片稻田的种子,也是从长安城带回来的,已经培育了好几代了。适应了我们这里的气候,你看长势多好。
火苗:诏主去长安,给样备诏带来了许多的好处。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到长安看看。
瓦是男:恐怕没有机会了。妹妹你是不知道,现在回想起来,还是怕怕的,当时怎么就那样的大胆,天不怕地不怕,会想起来要去见大唐皇帝呢。
蒙照源:我看蒙舍诏能去见大唐皇帝,我为什么不能去呢?我有了这种单纯的想法,就大着胆子去了。这好比姻缘,你不走动怎么知道行不行呢?俗话说,千里姻缘一线牵,这话我信,就不说去见大唐皇帝了,就说我和你二人,你俩东一个西一个的,我怎么想也想不到,会和你们结成夫妻,这是天意啊,你们说是不是呢?
瓦是男:诏主说的我也信。回首往事好像做梦一般。谁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。
火苗:姐姐,你的命运真的好惨啊,我听说后,不知哭了多少回。
蒙照源:好啦好啦,不说这些伤心事了。我们去和那边的农夫们说说话吧。
3、清凉山收生庙,日,外
蒙照源骑马,夫人们坐轿,连同护卫和奴婢,一行人来到清凉山收生庙敬香。
蒙照源:今天是腊月初八,是我出生的日子,我给你老人家敬香来了。
收生婆急上天的儿子清木,陪同蒙照源敬香。
敬香毕,蒙照源走出庙,回身凝视着“收生庙”三个字。
清木:我娘去世后,承蒙诏主为我娘修了这座庙。还亲手题写了“收生庙”。老诏主蒙佉阳照题写的“天下第一急”匾额就悬挂在正殿门头上。诏主还塑了我娘急上天的坐像,每年的正月初八,诏主都要前来敬香。我娘何德何能,竟然得到两代诏主的垂爱。
蒙照源:师兄,你不能这样想,我这样做是应该的。你娘是个好人,为民众做了许许多多的好事,值得后世人的敬仰和尊重。
清木:万分感谢诏主。
蒙照源:师兄,你别诏主诏主的叫,我是你的师弟清修。
清木:是,诏主。
蒙照源:师兄,我看你是改不过来了。也罢。石门仙翁云游不知所踪,清木师兄就掌管一切事务,真真劳累了。
4、蒙舍诏诏主府,日,内
蒙照源携瓦是男,到蒙舍诏吊唁舅舅盛逻皮归位,同时祝贺表弟皮逻阁继位。
一应礼节完毕之后,蒙照源向皮逻阁开口了:表弟,今天,我们只谈家事,好吗?
皮逻阁:好啊。表兄,那就拉拉家常吧。
蒙照源:表兄,我今年五十一岁了,蒙源罗也三十岁左右了,蒙源兴二十八岁,蒙源远十三岁。时间不等人啊。蒙源兴木讷迟钝,蒙源远年纪尚小,样备诏唯一继诏主位的只有蒙源罗了。
皮逻阁:(肚内话)我爷爷逻盛炎,是蒙源罗的奶奶安氏的义父。自从我爷爷在唐九征立铁柱的那年,把蒙源罗从样备诏接到蒙舍诏养病到现在,20多年过去了。蒙源罗没有回过样备诏一次。蒙源罗是样备诏唯一的诏主继位人。怎样利用这层关系,达到吞并样备诏的目的,我爷爷早有部署。对蒙源罗进行长期的洗脑和培训,蒙源罗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冷面杀手了。我必须遵循爷爷的既定方针,利用好我侄儿蒙源罗这颗棋子,以达到我们的终极目的。
皮逻阁:表兄的意思是想让蒙源罗回去继承诏主位啊?
蒙照源:表弟,我就是这么个意思。这一次,我要把你侄子蒙源罗带回样备诏去,你意下如何?
皮逻阁大度地笑起来:好啊,侄儿三十多岁了,也该准备继位了。表兄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,侄儿理应回到表兄身边,尽尽孝道了。我现在就把他叫来,你父子二人好好讲讲话。
皮逻阁打发人叫来了蒙源罗。
蒙源罗进门来,对蒙照源视而不见:拜见表叔。
皮逻阁:这是你爹爹。
蒙源罗盯着蒙照源看了看,不开口。
皮逻阁:这就是我平时常跟你提起的样备诏诏主蒙照源,你的爹爹蒙照源。快,拜见你的爹爹。
蒙源罗这才跪在蒙照源面前:孩儿拜见爹爹。
蒙照源:(肚内话)乍一看到蒙源罗时,我有点眼生。眼前这个虎背熊腰的粗犷男人,就是昔日的病秧子蒙源罗吗?就是前些年我在蒙舍诏苦苦寻找的那个小屁孩吗?
皮逻阁:怎么,表兄,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认识了吗?
蒙照源听到皮逻阁的提醒,这才回过神来:我儿快起来,让爹爹好好看看。
蒙源罗起身站到蒙照源面前,蒙照源也起身:比我还高,比对我还高啊。
蒙照源拉起蒙源罗的手:手掌这般厚实。
蒙照源又捏了捏蒙源罗的臂膀:强壮了,真的强壮了。
皮逻阁:表兄,你父子多年不曾见面,看来生分了。我也不打扰你父子了,你父子好好说说话吧。
皮逻阁走出门去。
蒙照源一直拉着蒙源罗的手不放,生怕一松手,蒙源罗就不见了似的。
蒙照源:(肚内话)我想对儿子说的话实在是太多太多了,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?我以为,这一次,皮逻阁也会找借口阻拦不放蒙源罗回样备诏。没想到,皮逻阁竟然这么爽快,开口就把蒙源罗交到了我的手中。
蒙照源千言万语并做了一句:儿子,跟爹爹回家吧。
蒙源罗突然甩脱了蒙照源的手,狐疑地盯着蒙照源的眼睛:什么?你说什么?
蒙照源以为蒙源罗听到回家的话,激动不已,又重复了一遍:跟爹爹回家。
蒙源罗鼻子一哼,从牙缝里挤出两字:休想。
蒙源罗一屁股坐在皮逻阁坐的椅子上,架起二郎腿,晃荡着,眼睛半睁半闭,不说话。
蒙照源脑子“嗡嗡”直响:(肚内话)我做梦都没有料到,自己日思夜想,苦苦找寻的儿子,竟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。这绝情的话,犹如一根大棒敲在我的脑袋上,犹如一把尖刀,刺进了我的胸膛。
父子二人谁也不说话,呆呆的看着对方。
皮逻阁哈哈笑着进屋来,一看父子二人的神态,止住了笑。
皮逻阁叫起来:蒙源罗,你好没规矩,你竟然坐在主位上,让你爹爹站立一旁。这成何体统?
蒙源罗立马站起身来,站立一旁,不敢抬头。
皮逻阁:表兄,你父子二人这是怎么啦?
直到此时,蒙照源还没有意识到,蒙源罗已经被蒙舍诏洗了脑。
蒙照源一脸的委屈:表弟,你说,这是怎么回事?
皮逻阁:表兄,这是怎么啦?
蒙照源用颤抖的手指着蒙源罗:我让他跟我回家,他,他竟然对我说‘休想’。表弟,你说,这是儿子对爹爹说的话吗?
皮逻阁:哦,是这样啊。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。蒙源罗,站好了。你怎么跟你爹爹说话?你爹爹让你回家,你怎么能说‘休想’?
蒙源罗:这里就是我的家,我没有别的家。
皮逻阁:胡说,样备诏才是你的家。你跟你爹爹回家去吧。
蒙照源听到皮逻阁这么严厉地训斥蒙源罗,更相信皮逻阁是真心让蒙源罗回家的。
令蒙照源没想到的事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。
蒙源罗“嗖”地抽出腰间的佩刀,“唰”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。
鲜红的血一点一点地快速往下滴:这里就是我的家,要我走,我就死。
蒙照源懵了一下,手忙脚乱地要去捏住蒙源罗的手腕,为其止血。
蒙源罗用刀指着蒙照源:别过来,过来我就死。
蒙源罗又把刀放到自己的咽喉上。
蒙照源只好原地站住。
皮逻阁吩咐人来为蒙源罗包扎伤口。
蒙源罗不让包扎:我不走,这里才是我的家。
蒙照源看着地上已经滴了一大滩血,真是百爪挠心,万般无奈:好好好,就依你,不走,不走。
蒙源罗这才接受包扎。
皮逻阁让蒙源罗下去歇息。
好半天,蒙照源才从恶梦中醒来。
皮逻阁:表兄啊,这蒙源罗怎么会是这种德性啊?这真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啊。
蒙照源看着皮逻阁纠结的神态,反倒说起安慰的话来:表弟,你也别往心里去。蒙源罗从小就在蒙舍诏生活,这20来年,从来没有回过样备诏,也没见过我。都生分了,生分了。顺其自然吧。他不愿回家,就不回吧。再说,这里也是他的家。
皮逻阁:这蒙源罗太犟,怎能由他的性乱来?表兄,你给我一点时间,我一定让他回去。
蒙照源:那就给表弟添麻烦了。
皮逻阁:这事也怨我爷爷和我爹爹,他们就是太爱蒙源罗了,总是不舍得让他走。到现在,我让他走了,他反而不走了。唉,这真还是个事。
蒙照源:既然蒙源罗抵死不愿跟我回去,这次就这样算了。拜托表弟多开导开导他。我想,总会有一天,他能回去接任样备诏诏主。
皮逻阁很有信心地表示:这事就包在我身上,我一定会让蒙源罗回样备诏继诏主位。
蒙照源:(肚内话)我本想提起,先前我到蒙舍诏找寻蒙源罗碰到的一连串怪事。可是,一来,当时皮逻阁不在任上,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底细。二来,被蒙源罗来了这么一下子,把我的那点好奇心也搅没了,就没有再提起。
5、蒙舍诏蒙照源下榻的客栈,夜,内
蒙照源:十妹,表弟媳邀你去逛庙会,有什么收获啊?
瓦是男:我是来接儿子的,我也没有兴趣去逛什么庙会,但是盛情难却,又不好驳了她的面子。一天下来到底逛了些什么,我也没有印象了。你跟表弟谈的怎么样了?他放我们的儿子回去吗?
蒙照源:表弟倒很爽快。可是我们那不争气的儿子,他不愿意回去,还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,淌了很多的血,还用死来威胁我。我也没有什么办法,只好答应他留下。
瓦是男:我们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了呢?把我气死了,要不,我明天再去找他问问。
蒙照源:我看他那架势,是铁了心了,跟他也是嘴上抹石灰白说。我看就这样算了,我们回去吧。
瓦是男:可是我还没有见到儿子一面呢。
6、蒙舍诏诏主府,日,内
蒙照源:表弟,蒙源罗的娘,想见他一面。昨天他娘去逛庙会了,没有见到他。
皮逻阁:应该的,应该的,我这就派人去把他叫来。
瓦是男:多谢表弟,让你费心了。
皮逻阁:表嫂别这样说,这是自己家里的事,是应该做的。
蒙源罗手腕上缠着纱布吊在胸前,来到瓦是男面前,跪下了。
蒙源罗:孩儿拜见娘。
瓦是男连忙扶起蒙源罗:儿啊,你还疼不疼啊?你怎么能自己作贱自己呢?有话不会好好说吗?
蒙源罗看着地上,不吭声。
瓦是男:儿啊,跟娘回家吧。
蒙源罗看着地上,依然不吭声。
蒙照源:你娘跟你说话呢。
蒙源罗:我不是聋子,我听见了。我不回去,这里就是我的家,你们别逼我了,再逼我,我就真的不活了。
瓦是男:儿子别这样想,不回就不回吧。让娘好好看看你,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。你在这里不要惹表叔生气。
皮逻阁夫人:表嫂你就放心吧,我们两诏隔的又不远,你什么时候想儿子了,就什么时候来。侄儿很懂事,你二老就放心吧。
7、样备诏诏主府正堂,日,内
蒙照源:我万万没有想到,蒙源罗会以自残,以死,来表示他不回样备诏的决心。
文武两班一说,顿时就炸开了锅:
“这事不那么简单,其中必定有孤拐。”
“别把事情想复杂了,蒙舍诏原本与样备诏就是亲戚。这些年也没对我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。”
“还是多一个心眼好,老话说,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
两种看法互不相让,最后只得折衷对待:既不张扬,也不麻痹。
8、瓦苑瓦氏房,夜,内
瓦是男: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变得那样绝情。我怎么也想不明白,蒙源罗怎么会变成了这副德性。
蒙照源:他满脸的杀气,无时无刻都是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。一道刀疤从左边眉毛划过到右边颧骨,那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刀啊。那道刀疤,使那凶狠的样子更加凶狠。让人看了不由得脚底冒凉气。十妹啊,我曾对你说过,我这人不认命。可是,看看我们儿子的变化,我不得不认命了。
瓦是男:诏主,你一夜之间,就苍老了许多。你红肿的眼睛里,泪光总在闪动。你承受着很大的痛苦和折磨。诏主,认命就认命吧,认命也没有什么不好。从今天起,我们不要再想那个逆子了。我们好好活着,为民众们好好活着。
蒙照源:十妹,你说得太好了,我们不必再为那逆子花费心血了。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大事要做。”
9、样备诏诏主府正堂,日,内
蒙照源:我的双眼,真的一点也看不见了,两眼一抹黑。我样备诏,在大伙的不断努力下,取得了可喜的成就。如今,我已经成了瞎子,样备诏的振兴,只能靠你们了。左相蒙照澈,行使诏主之职,右相蒙照澄辅佐。文武两班同心协力,继续奋斗。
文武两班最后作出决议:(旁白)样备诏诏主蒙照源,其诏主位终身不变。鉴于诏主双目失明,左相蒙照澈行使诏主日常调度之职权,右相蒙照澄辅佐之。重大决策依然由诏主蒙照源定夺。从此,蒙照源就名副其实寸步不离地镇守诏主府了。由于蒙照源在上层和民众心中的信赖,即使他不能和民众在一起了,民众心中依然有他。一切都在正常地运作。
10、瓦苑瓦氏房,日,内
蒙照源解下红肚兜、花腰带和石门仙翁赐与他的魔法拂尘、魔镜一起,交到瓦是男手中:我已经不出诏主府大门了,用不着这些宝物了。你把这些宝物封存好,别受潮了,就挂在房梁上吧。
瓦是男:红肚兜和花腰带是你一人的宝物,封存就封存吧,可是,那魔法拂尘和魔镜,何不交给弟弟们,可以派上用场啊,为什么也要封存起来呢?
蒙照源:这你就不懂了,石门仙翁说过,魔法拂尘和魔镜,离开我就成了寻常的物件,没有魔法了。因此,就一起封存起来吧。
瓦是男和火苗,缝制了一个羊皮袋,装好宝物,用皮条捆扎好,挂在房梁上,就算是封存起来了。
11、样备诏诏主府主,日,内
苍山顶上白雪皑皑,又是一个瑞雪好年成。
十字街四门都用松枝和柏枝扎起了拱形的牌坊,插满了五彩小旗。
四条街八条巷都扯起了红绸,酒楼茶肆都插着彩旗,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。
诏主府张灯结彩,大门用松、柏枝叶绑扎成牌坊,贴有对联。
上联是:六十华诞一花甲,下联是:百年根基永世昌。横批是:振兴祖业。
五彩纸花点缀其间,各色彩旗随风飘着。
诏主府正堂,一个大大的寿字挂在正墙上。
上方是一只黑虎画像,两眼清澈透亮,虎视耽耽。
蒙照源已经给蒙舍诏诏主皮逻阁送出了请柬。但愿皮逻阁能把儿子蒙源罗一同带来。
蒙照源:(肚内话)不管儿子先前怎么对我,只要他能来,我就高兴。
蒙照源这么一想,心情就好起来。
12、瓦苑瓦氏客堂,日,内
儿子蒙源罗果然带着一队运送贺礼的兵士,风尘仆仆地来了。
蒙照源在瓦是男的搀扶下,只能用手来感触儿子的变化了。
蒙照源:(肚内话)我怎么没有听到蒙源罗叫我爹呢,不过,能牵着儿子的手,就足以抚慰我思念儿子的心了。
蒙源罗:表叔事务缠身,无法亲自来祝寿,他让我带来祝福,祝愿你长命百岁。
蒙照源:(肚内话)我虽然听出儿子语气的轻佻,但是,我没有多想。我只是感到高兴。
蒙照源:好好好,难得你表叔记挂着我。你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你不走了吧,就留在我身边吧。
蒙源罗沉吟了一会,转移了话题: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?虽然我已经听说了,可我不相信,还以为是你们编瞎话骗我回来呢。
瓦是男:你爹的眼睛,不是突然就看不见。他是为了救人,才受了眼伤。
蒙源罗一撇嘴:就是下水去捞那奴隶婆娘吗?值得吗?真是的,这不是自找苦吃吗?如今两眼一抹黑,何该!
瓦是男:我没有想到,你做为儿子,竟然这么说话,你,你,真让我无话可说了。
蒙照源一直握着儿子蒙源罗的手,生怕一松手,就再也牵不到儿子的手了。
蒙照源:(肚内话)儿子这么评价我冒死救人的事,感到儿子的手冰凉冰凉的。这是我儿子吗?不过,只要儿子能回来,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。
13、瓦苑瓦氏房,夜,内
蒙照源一直处在儿子终于回来了的喜悦中。
床前火盆里的栗炭火烧得正旺,火旁的铜壶嘴里“嗞嗞”地吐着热气。
心情好起来的蒙照源,伸出粗糙的大手,摸索到身边五夫人瓦是男的脸。
蒙照源的手指慢慢地在瓦是男的脸上游走。
蒙照源已经有好多年看不见瓦是男的面容了。
蒙照源心情好的时候,总要在瓦是男的脸上摩挲一阵。
蒙照源摸到了瓦是男的泪水,手指就停了下来:怎么啦,十妹。快要到我的六十庆典,应该高兴才是,你却反而淌泪水,这是为何啊?
瓦是男温热的手掌在蒙照源的手背上摩挲着:没有,我是高兴。
蒙照源一手搂着瓦是男纤细的脖子,一手轻轻拍着瓦是男柔弱的肩膀:这就对了。我六十岁庆典,你要高兴。再过三年,你也到了六十岁。那时,我们的儿子诏主蒙源罗,一定会为你大摆排场,喜庆一番。
瓦是男点点头:是啊,我就盼着那一天。
蒙照源勾下头,亲吻着怀抱中瓦是男的头发。
蒙照源感觉到瓦是男身体在微微发抖,声音也在发抖。
蒙照源:十妹,你害怕什么啊,你在我的怀里,有什么好害怕的呀?
瓦是男:我一看到蒙源罗脸上那道疤,心中就发颤。他那是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厮杀啊?
蒙照源:别想那么多,还是想点开心的事情吧。
蒙照源哈哈笑起来。
五夫人瓦是男听到蒙照源笑得很开心,支起上身,亲吻着蒙照源:你想到什么好玩的了?
蒙照源:十妹,我一直以为,我俩前世就在一起了,你相信吗?
瓦是男:我信,我也一直在想,我俩前世不是夫妻,也是兄妹。
二人沉浸在梦幻中,过了好一阵,瓦是男:诏主,你还没有告诉我,你想到什么好玩的了,那么开心?
蒙照源:我想起我和沟路、辣藤第一次到你家时,你们正在祭祀先人。你们的芦笙和笛子吹得太好听了,我想看看是什么人吹得如此这般美妙,就到了后院。我躲在暗处,往门里一看,就把我的魂给看丢了。你猜,我看到谁了?
瓦是男撒起娇来:看到我十妹瓦是男啊,是瓦是男让公子蒙照源的魂丢在了水潭子。对不对啊?你都问了我三十多年了。
蒙照源:你烦了吗?
瓦是男搂紧蒙照源,嘻嘻笑着说:不烦,怎么能烦呢?你再问我三十年,我也不烦。
蒙照源含着她的耳垂,极其温柔:不烦就好,那我就问你一百年。
瓦是男很满足:好啊,那我就回答你一百年。不过,你还没回答我,你笑什么啊?
蒙照源:那天,沟路去找吃的却找不到灶房,辣藤去出恭却没找到茅房。你说好笑不好笑?
瓦是男没有听蒙照源说起过这事,也不管是真是假,听起来也蛮好笑的:格格格格,我家又没有三宫六院,前殿后宫,怎么就找不到灶房和茅房了?
二人趁兴调笑戏闹了一回。
瓦是男兴致正浓:我为你吹一曲芦笙好吗?
蒙照源:好啊,我和你一起,怎么样?
瓦是男:当然,我和你一起来,那才够味。
瓦是男欠起身来,轻声唤来贴身奴婢:诏主要吹芦笙,你先加些炭,把火烧旺,把我和诏主的芦笙拿来。
贴身奴婢应了一声:是,夫人。
就忙去了。
瓦是男替蒙照源穿好了衣服,贴身奴婢也把两把芦笙摆在了床头。
床前火盆里烧得正旺的栗炭火驱散了正月夜晚的寒气。
热烘烘的屋内,蒙照源和瓦是男盖着被子,靠在床头,一起吹响了芦笙。
那曲调是瓦是男教会蒙照源的,多少年过去了,经历了风风雨雨。
一吹起芦笙,蒙照源就感到风平浪静,一派祥和。
此时,二人的芦笙如泣如诉,那燎人心扉的音调,把蒙照源又带回到了记忆深处的瓦后山。
蒙照源想到这里,放下芦笙,五夫人瓦是男也放下了芦笙,关切地问:累了吧?
蒙照源一手拿着芦笙,一手搂过瓦是男:不累。你还记得我们在你家那一个月的情境吗?
瓦是男亲了一下蒙照源:当然记得,那是我生命中最值得记忆的一个月。我以为,第二天你们就要走了。没想到,奶奶把你们给挽留住了,一住就是一个月。
蒙照源更紧地搂住瓦是男,近乎耳语:本来,我们是来喝水潭子的水。没想到,不但水潭子的水喝到了,还找到了我的心上人。你知道,与你相处的一个月,我是怎么样的感受?
(第34集完8100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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