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桃花开(长篇小说连载)
作者:李晓波
第37章
熊得名和小分队回到驻地,把在金盏了解到的情况向队长秦泰作了汇报。其他游击队员听说了壮丁队在金脉的事,个个义愤填膺,都要求打回甘屯去,为乡亲父老们报仇。
秦泰队长和指导员孙得华商量,他们都同意攻打壮丁队,后来又向特区赵大刚书记请示,赵书记开始并不同意此时攻打壮丁队,因为游击队人数太少,力量薄弱,没有把握打胜仗。在孙得华和秦泰的一再请求下,赵书记来到了游击队驻地,当他看到游击队员们个个摩拳擦掌,士气高昂,也受到了感染,同意游击队攻打甘屯。听说要打大仗了,队长便派王山和另外两个队员去银甲村,把当时寄藏在张华家的武器和粮食取回来,以备不时之需。并安排其他人休息,他自己却没有休息,等待着王山他们回来。他心里清楚,几个月打游击下来,大家手中的弹药都用得差不多了,这批枪对这次战斗的胜负将起到很大作用。
赵书记虽然同意攻打甘屯,但他提出,由于敌我力量悬殊,只能采取突然袭击的策略,而且此战的目的只是要挫挫壮丁队的嚣张气焰,让他们知道游击队还在金脉,不再太放肆。目的达到后,立即撤退,不能恋战,也不能和敌人硬拼,否则吃亏是小,牺牲了队员的生命就不值得了。同时赵大刚书记召集几个人讨论作战方案。特区工委最后决定,为了不暴露目标,游击队几个小分队合并,分别由秦泰、孙得华带领分两路进军,到达甘屯后再合兵突袭壮丁大队的指挥部。作战计划已定,秦泰安排队员认真休息,决定第二天就出发攻打据守甘屯的壮丁常备队。
秦队长终于等到王山他们回来了,一看他们身上,什么也没带,空着手回来。一问原因,王山说那老乡说了,他们根本没有帮游击队藏过什么武器、粮食。后来,王山说,粮食归你好了,把武器还来就行,那老乡更是大骂起来,什么武器,别冤枉人,他从来就没见过什么武器。王山说,当时他要不是记着游击队的纪律,就要把那老头暴打一顿。他不承认,几个人只好空着手回来了。
熊得名知道了这事,心想,这怎么可能。银甲村的张华他早就认识,还是他和阿维亲自发展他加入农抗会,后来他还成了村里的农抗会小组长。再说了,张华也不是个奸诈之人,会私占游击队的财物。当时他说得好好的,游击队回来,一定原物奉还。看来这中间肯定会有什么误会。于是向队长申请,自己再带几个人去一趟,看看张华怎么说。队长同意了,让他们再跑一趟。
熊得名带着几个队员到了银甲村。找到张华家,他不在,只见到他的父亲。老人家一见到熊得名便说:“你们可来了,再不来这批东西就保不住了。”熊得名问:“怎么会保不住?又没有人知道!”老人说,“也不知道怎么的,让保安团的人知道了。今天早上他们冒充游击队来跟我要东西,被我给骗过去了。”原来是这样,他把王山他们当作保安团的人了。熊得名说,“他们不是冒充,真是我们游击队的人,你看是不是他。”说完把王山叫上前来,王山说:“老乡,你再看看我是不是保安团的人。”老人家左看右看,认清了人,说:“真对不住,我只记得这位熊同志,其他人都忘记了。”原来张华这几天不在家,他父亲又不认识王山,才把他们当成是保安团的人。
熊得名说,“没关系,我们很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!”老人家就带着他们到房后的山洞里把枪和粮食找了出来。那山洞太隐蔽了,要不是他带路,外来人绝不会想到那里会有一个山洞。
取到东西,熊得名他们加快行军速度,回到游击队驻地时,已经大半夜了。秦队长知道他们带回了枪,非常高兴,这回战斗有保障了。他让熊得名他们抓紧时间休息,准备第二天的战斗。
第二天一早,熊得名他们这一路由孙得华带领,通过一天的急行军,傍晚时分到达了山羊坪。孙得华下令,大家吃了自带的干粮,在这里稍作休息,天黑后再摸黑前进,悄悄接近甘屯。
当他们到达甘屯时,秦队长带领的小分队也到了,他们便分头行动。曹家营的指挥部就设在甘屯小学,这个地方,熊得名太熟悉了,他和小豆子还有另两名队员偷偷摸近学校。他们发现学校的大门没关,门口只有一个哨兵,还站在了门里边。他们悄悄绕过去,藏到门旁的大青树下。熊得名一挥手,其他队员迅速包围了学校的大门。等队员们隐蔽好,熊得名告诉小豆子,先爬上围墙边的大青树上,看看里边的情况再说。另两人已经上了围墙,小豆子和熊得名刚爬上树枝,就听到墙里的哨兵道:“是谁?”接着听到了拉枪栓的声音,还朝他们这边开了一枪,熊得名一看敌人还在围墙边设了一名哨兵。哨兵已经发现了他们,不及思索,举枪便射,只听“砰”的一声枪响,敌哨兵应声倒地。听到枪声,院子里乱了套,他们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,不知怎么回事,不少人稀里糊涂地乱放起枪来。
秦泰一看,已经暴露,只好下令攻击。游击队集中火力向学校大门射击,壮丁队长曹家营发现是游击队来袭,高声喊道“关上大门!关上大门!”这声音熊得名在门外都听到了。这时,“哒哒哒哒……”响起了机枪的声音,是敌人把机枪架上了围墙,游击队队员被压在了远处,冲不上去。
秦泰队长对着熊得名喊:“熊得名,干掉机枪手?”熊得名答道:“是”。他很快找到了一个有利位置,借着微弱的亮光,瞄准敌人的机枪手扣动了板机,随着他的枪响,敌人的机枪哑了,游击队吹起了冲锋号,向敌人冲去,几个壮丁队的士兵被打死。听到冲锋号响起,壮丁队更是慌脚乱手,乱作一团。
游击队刚要冲到大门前,冲锋号哑了,敌人的枪声更加密集,游击队被压了回来。秦队长急得大声喊,“冲锋号!冲锋号!”熊得名小声说,号手受伤了。他一看,吹号的东子受伤躺在地上,已经昏迷。这时王山说,“我来试试!”秦队长问:“你行吗?”
王山说,“我小时候学过吹唢呐,前几天吹号的东子也教过我吹号,应该没问题。”秦队长从东子手里拿起冲锋号,递给了王山。
冲锋号再一次响起,游击队又发起了冲锋。还是刚要冲到大门前,冲锋号又哑了,熊得名转身一看,王山头部中弹,已经牺牲了。另外有几个队员受伤。后来,游击队又发起了几次进攻,由于壮丁队紧闭大门,游击队始终不能攻进去,只抓获他们两人。
秦队长见久攻不下,觉得此地不宜久留,便下令撤退。游击队主动撤出了战斗,把王山的遗体交由金盏村几个可靠的人安葬,大队人马连夜回到洱源地界驻防。
驻守在甘屯的壮丁常备队遭到游击队的打击后,大队长曹家营十分害怕。他们在这里驻扎,差不多有两个月了,游击队没抓到,倒被他们骚扰得心神不定、疲惫不堪。不是这里几个士兵被游击队抢了枪,就是那里来报告发现游击队行踪,等他们的人到时,鬼都没有一个,自己的队伍时常受到偷袭。昨晚这一战,更是让他心惊胆战,死了几个人不说,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让人受不了,于是两天后他带起人马撤回了县城。
壮丁常备队撤回县城,金脉又是老百姓的天下,人民获得了安定的生活。游击队听到这个消息,十分高兴,孙得华带领熊得名他们一支十几个人的小分队潜回金盏打听情况,如果情况属实,游击队将回防甘屯。
小分队来到金盏,受到村民的热烈欢迎。村里的文艺表演队又活跃了起来,自从保安团进驻金脉以来,他们再也没有这么高兴过。他们在村里的大青树下打起歌、唱起革命歌曲,载歌载舞庆祝游击队赶跑了祸害人民的壮丁队,翠红就是她们中的积极分子。中午时分,老百姓为小分队送来了吃的。熊得名他们吃过早饭,孙得华下令,几个月来,游击队再也没为老百姓干过活了,如今敌人被赶出了村,小分队分散活动,帮助村民干农活,晚饭后在村里的大青树下集合。
听到命令,游击队员们就三三两两走进了农户家,为他们干活。实际上,现在已经进入冬月,农家田地里已没有什么急活要干。孙得华下这样的命令,是想让几个月来在外面打游击、离家久了的游击队员们回去看看家人,到亲戚家走走,报个平安。很多人是一走几个月,家人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。他是外地人,在金脉没有亲戚,便和熊得名一道去看望阿维的父母。
两人走过大青树,很快进了阿维家。阿维的父亲坐在檐坎上抽旱烟,他的母亲也坐在一旁,看样子两人正商量着什么。阿维的父亲一见他们两人进门,忙起身迎了上来。说道:“听说游击队回了村,我正和阿维他妈商量着要去找你们,打听阿维的事呢,你们就来了,快进屋坐!”两人上了檐坎,拉过两条小板凳坐下来和他说话,阿维的母亲进屋泡茶。
阿维的父亲问孙得华:“孙指导员,不知最近有没有阿维的消息?”孙得华说:“自从国民党的地方部队大举进攻根据地后,剑川、洱源、漾濞的游击队都分散隐蔽到了各地,阿维到了洱源,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。”
听他这样说,阿维的父亲叹了口气,说:“唉,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。”这时,阿维的母亲泡好了茶端出来,接过话说:“自打他读书回来就很少在家,加入了游击队后,更是几个月见不到一次面。这次又到了那么远的地方,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得着。”
听他们十分想念儿子,孙得华说,“快了,国民党的日子不长了,阿维很快就会回来。”熊得名也不知怎么安慰两位老人,只是不停地说:“快了,快了,赶走了保安团,全国解放了,阿维就回来了。”
他们正说着话,阿维的四表叔又来了。他在门外就喊了起来,阿维的父亲到门前去看他。只听见他对阿维的父亲说:“游击队都回来了,不知阿维回来了没有。这孩子,几个月不见,还怪想他们呢。”
阿维的父亲说:“还没呢,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。”说着把他带进了大门。
熊得名指着四表叔对孙得华说,“这个是阿维的四表叔,他的知识可渊博啦,很会讲故事。”说完这话,四表叔已经上了檐坎。熊得名对他说:“四表叔,给您老介绍个人。”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孙得华接着说:“这是我们游击队的孙指导员。”
四表叔一听,眼前这个人就是游击队大名鼎鼎的孙指导员,连忙抱拳说道:“原来是孙指导员,久仰大名,真是失敬失敬。”
孙得华也站起来说:“早就听说金盏有位饱学之士,只是一直是无缘拜会。”二人客气一番,坐下说话。
四表叔对孙得华说:“老朽不常出门,也不知现在外面局势如何?”
孙得华说:“十月一日,新中国的人民政府已经在北京成立,解放军南下势如破竹,现在已经在解放大西南,国民党的军队只是在做垂死的挣扎,正如秋天的蚂蚱,没有几天可以跳了,他们很快就会完蛋。”
听了这话,四表叔说,“变天了,真的要变天了。不知这解放以后,会怎么样?”孙得华给他讲起了解放军的政策,还有如何建立人民政府等等的事。
(待续) |